《祝福》三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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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:



陕西省长安县第一中学   李振民

祥林嫂悲剧
和别里科夫悲剧之比较

鲁迅先生的《祝福》和契诃夫《装在套子里的人》有不少相似之处:主题相似,都在控诉腐朽、没落势力的罪恶。虽然各自的背景不同,祥林嫂是处在封建礼教盛行、封建势力强大的社会背景中;别里科夫则处在沙皇专制统治行将灭亡的形势下。人物的命运相似,生活偶然事件,成全了主人公悲剧的社会性、必然性。虽然各自的表现形式不同,祥林嫂是因为思想的愚昧、麻木,尽管有些“疑惑”,但毕竟还是糊涂地“老了”,“老”得可怜、可悲、可气。别里科夫的根源则在其腐朽、反动的本质,死心塌地为沙皇效命,甘愿为其殉葬,是死有余辜。可恨、可恨、太可恨。
还有人物性格里的固执,以及人物与其环境的关系,连同人物“死难”的遗憾与悲凉,都互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映衬与对比。
两个人物性格里有着极相似的固执,这种“陨身不恤”的固执,是其悲剧的主要内在因素。然而,两位大师对各自笔下人物所倾注的感情大不相同,因而小说人物的社会观念也各不相同。鲁迅先生对祥林嫂是“哀其不幸,怒其不争”,表现在祥林嫂的性格中,就是她对封建礼教有“疑惑”,但不清醒,对封建势力有反抗,但方式很愚昧。契诃夫对别里科夫则只有痛恨,表现在其性格中,就是抵触、反对、毁灭世间一切自然美好的事物,包括他的爱情、婚姻,乃至生命。正是由于作者对人物倾注的感情不同,才产生了这种人物思想的差异,也就有了人物在社会环境中的典型的自我表现。别里科夫,一个被反动势力压垮,而后屈从于反动势力,进而又为反动势力效命,最终为反动势力殉葬的“汉奸”式的人物,心甘情愿地为沙皇殉葬。而祥林嫂则心不甘、情不愿地被宰割了作为“祝福”的“牺牲”品。
祥林嫂总是对生活充满了希望。希望逃离婆婆的虐待;希望不被人嘲笑、指责;希望她的阿毛依然能在她的身边,还有她的贺老六;即使在她觉得活着实在没有希望的情形下,还希望能死得安然,希望“死掉的一家人,都能见面”。然而,冷酷的现实,罪恶的封建礼教,总在一次又一次残忍地剥夺她的缩之又缩的可怜的希望,剥夺了她生的希望,也剥夺了她死的希望。
生活给了别里科夫许许多多的希望。他有知识、有职业。他的生活本来很有希望。他本可以有友好的邻居,可以有热情的同事,可以有一个很“招人喜欢”的妻子,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,可以有自己的事业,甚至会有所成就。但他却总是不敢面对,分明觉得“她是一个待他诚恳而亲热的女人”,甚至在校长命名日的宴会上“挨着她坐下,甜滋滋地微笑着说‘小俄罗斯的语言那么柔和清脆,使人联想到古希腊语言’”,却不敢面对一张画着他“臂弯里挽着华连卡”的漫画,本来就是“恋爱中的anthrpos”,他却“认为我有责任向您保证我跟这事没有一点关系”,本来因为斋戒而很想吃肉,他却吃“用奶油煎出来的鲈鱼,这固然不能说是素食,然而也不能说是荤菜。”“女仆他是不用的,因为担心别人会对他有坏想法。”为了标榜“我的举动素来在各方面都称得起是正人君子”,他总是回避、拒绝生活恩赐给他的所有希望,对一切总是很失望,对太太们的家庭戏剧晚会失望,对教士们的吃荤、打牌失望,对人们的大声说话、写信、交朋友、看书、周济穷人、教人念书写字失望,对年青教师和小姐骑自行车失望,对年青小伙穿绣花衬衫出门失望,对“城里开了一个戏剧俱乐部,或者阅览室,或者茶馆”失望。
祥林嫂和别里科夫,都跟自己的环境格格不入。祥林嫂尊重她身边的每一个人,但所有的人都歧视她。鲁镇所有的人都“烦厌和唾弃”她,就连叫她的“音调”和对她的“笑容”都“冷冷的”。柳妈“不耐烦”她讲阿毛的故事,责备她“怎么后来竟依了”贺老六。“四叔”干脆骂她“是一个谬种”,不该在“天地圣众歆享”“牲醴和香烟”的时候死去。别里科夫从来都不尊重别人的感情、意志,但却要求所有的人尊重他。他的口头禅是“千万别闹出什么乱子”来,他却总是给大家闹出这样或那样的乱子。就因为柯瓦连科“穿着绣花衬衫出门”,“在大街上拿着书本走来走去”,“又骑什么自行车”,他就把柯瓦连科家那“又高又陡 ”的楼梯,“闹”得“乒乒乓乓”的。他认为,“既然政府还没有发出通告,允许做这种事,那就做不得。”可“政府”并没有“允许”他穿“雨鞋”带“雨伞”,他怎么就可以做这种“不合时宜”的事呢?政府还没有“发出通告”,“允许”他死,他怎么就死了呢?
祥林嫂衔冤而死,死得慌恐不安,别里科夫抱恨而亡,却亡得坦然。祥林嫂临死前,似有所感悟。“这里的人照例相信鬼,然而她却疑惑了”,但这种“疑惑”又是不明确的,“希望其有,又希望其无……”,希望“死掉的一家人,都能见面”,又怕因为“那两个死鬼的男人”,“阎罗王”要把她“锯开来,分给他们”。应该说,这既是一种“疑惑”,更是一种慌恐。其实,她希望的是洗清自己的冤情,洗清她“败坏风俗”“不干不净”的坏名声,但既然有阿毛作证,她和贺老六之间的“不干不净”恐怕永远也洗不清了。她怎么能不慌恐呢。而别里科夫则因为“生平第一回听到别人对他说这么不客气的话”,他还没来得急“报告校长”,还有那么多“违背法令、脱离常规、不合规矩”,“虽然看来跟他毫不相干,却惹得他闷闷不乐”、“唉声叹气”、“垂头丧气”、乃至叫他“战战兢兢”、“心神不定地搓手,打哆嗦”、“使得他满心害怕和憎恶”,而且“认为我有责任”应该“摆平”的事,还没有“摆平”,加之婚姻的苦恼,这一回,全不用费心了,你看,“他躺在棺材里,神情愉快、甚至高兴”,能说他死得不坦然吗。
虽然,一个死得慌然,一个死得坦然,虽然,一个沉冤难雪,一个饮恨不恤,虽然,一个死得沉重不堪,一个死得痛快淋漓,但都死得一文不值。祥林嫂死了,“四叔”家正好“祝福”,沉浸在“繁响的拥抱中”,沉浸在“天地圣众”既然“歆享了牲醴和香烟”的甘畅,自当给“鲁镇的人们”“以无限的幸福”的憧憬中,“天地圣众”也正“蹒跚”在“牲醴和香烟”的沉醉里,连“我”的“疑虑”也“全给祝福的空气一扫而空了”。谁还记得有个什么沉冤未雪的祥林嫂。别里科夫轰轰烈烈地去了,城里的“戏剧俱乐部”、“阅览室”、“茶馆”越来越多了,穿绣花衬衫的小伙子更时髦了,骑自行车小姐的笑声更爽朗了。他的死,并没有力挽沙皇统治覆灭的狂澜,白白失去了友好的邻居、热情的同事,以及“招人喜欢”的女朋友,还有形影不离的“雨鞋”、“雨伞”和“棉大衣”。
虽然“埋葬别里科夫那样的人,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,”但我们“谁也不肯露出快活的感情”。因为我们知道过不了一个礼拜,生活又会“恢复旧样子”,“虽然我们埋葬了别里科夫,可是这种装在套子里的人,却还有许多,将来也还不知道有多少呢!”契诃夫在这里明确指出了这斗争的艰巨性和持久性。而鲁迅先生则是通过环境的描写,气氛的渲染暗示了封建势力的猖獗与人们的愚昧、麻木,更能给读者以沉重、压抑之感,从而激起人们对封建礼教的痛恨与反抗。
虽然《祝福》与《装在套子里的人》有诸多相似的地方,但毕竟是两篇各具特色的作品。即便说鲁迅先生模仿了契诃夫,我们也不得不赞叹其模仿得高,模仿得绝。高就高在有所超越,绝就绝在“超越”出了一种自己的风格。无论环境的描写、人物的刻划还是情节的安排,《祝福》都超越了《装在套子里的人》的坦率、直接与锋芒毕露,而表现出一种更深沉、更稳健、更发人深思,更富意境、更富文学性的风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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